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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13日,"女焊子"先雯(化名)更新了短视频账号。在浙江台州一家船厂,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船只、成堆的集装箱和满地的钢铁材料……先雯蹲在一艘巨船船底仰着头进行焊接作业,她穿着蓝色的工作服,左手持有防护面具,右手拿着电焊工具,眼前闪烁着刺眼的蓝色火花。

"我最怕焊这种仰焊,位置不容易站,风太大容易把焊渣吹到眼睛里,太疼了。"果不其然,先雯被烫到了,眼睛泪流不止。有同行安慰她:"俺耳朵、鼻孔都飞溅进去过,烫的滋味不好受。"先雯的短视频账号前缀叫"女焊子",拥有48万粉丝,基本都是同行。

先雯说,平时没活的时候她就发发短视频,下雨天船厂没活的时候她就直播,能多赚点钱寄回老家贵州铜仁。先雯出生于1994年,家里兄弟姐妹5人,父母长期在浙江一带的船厂做焊工,先雯17岁时,也成为了一名焊工,跟着父母一起接活,辗转浙江各个船厂做电焊。"整条船拼接好,需要焊接,我们就是专门搞焊接的。"

与常人印象中的不同,在船上做焊工的,很多都是女性。"一般都是38岁到45岁的女性,我是最小的。"男性焊工大多在高空作业,需要背负几十斤的机器进行作业,女性的体力一般吃不消。除了雨天船厂不开工,先雯平时都在船厂,也常攀爬十多米的船桅杆进行焊接作业,风吹日晒,"最不好干的就是钻舱底电焊,空间小又闷热夏天甲板能到70度。"工作八小时以外先雯还会申请加班,满勤不下雨的情况下,先雯每个月能拿到一万多块钱。

先雯需要钱。2020年父亲去世,不久后母亲也不再做电焊,回到了贵州铜仁老家,带着先雯的小弟弟和先雯的孩子。离开了父母的陪伴,先雯很快开始独当一面,除了努力工作,听工友们说做短视频账号可以赚钱,于是先雯从2020年开始频繁更新短视频账号,积累起来今天48万的粉丝。

先雯视频评论区最常出现的一句话:"焊工收入不错,就是太累了。"先雯说:"很多人说辛苦,我觉得还好,因为没有文化,只能做这一行。"铁水烫到脸上,过几天就好了,眼睛常常会被焊接时的火花刺到,忍忍就过去了。先雯只想多赚点钱,寄给贵州老家,让自己的孩子和小弟弟能多读点书,不用吃现在她吃的这份苦。

2023年,先雯开始做起了直播。"在做自媒体的工友告诉我说,做短视频每个月可以多赚点钱。"以前下雨天船厂不开工的时候,先雯就只能休息,也没有收入。现在下雨天先雯可以开直播,赚些佣金。像先雯这样更新工作日常做自媒体的女焊工不在少数,以"女汉子"为关键词在平台搜索,能找到许多女焊工的账号,她们记录下工作中的辛苦、生活中的喜乐,评论区有许多同行为她们点赞。对于先雯来说,短视频给了她一个表达自己的平台,"以前下了班就没事做,现在剪剪视频,有很多工友点赞支持,还有同行会找到我,问我有没有哪里招工,大家互帮互助。"

休息日先雯也爱美,化妆穿好看的衣服。先雯说:"我的工资加上直播赚的钱,现在每个月能赚一万六七,比以前好很多,我给老家寄一些,自己再留点生活费,还可以存个六七千,孩子还小,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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