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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建宏  老家于我,镌刻的是成长的记忆;年于我,相伴的是童趣温暖的回忆。人到中年,此情尤切,回大荔老家过年的念头,闭目纷然,迎眸而至。  记得上次在老家过年还是上个世纪的1996年。虽说这些年大年初一都会故地重游,围炉茶话,走亲访友,但紧张如赶场,行脚匆匆,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在老家过年。  二十余年里,离开故土,远赴古都求学,县城安家工作,努力打拼,奔波生活,虽说不曾混得风生水起,然天道酬勤,吉福自佑,小日子过得还算差强人意,聊以自慰。  这些年,有奋斗,有彷徨;有甜蜜,有苦涩;有快乐,有酸楚;这些年,怀持抱负,经风历雨,做事丝毫未敢懈怠,做人一刻都未曾驻步。  许是年龄的心理使然吧,总有一根线在牵挂着我的心。走远了,总要回望,待久了,总要回行。因为那份曾经,因为无法幻变的那份谙悉,纵是梦里也似曾归乡,纵是乱絮无法割断。斯人斯土,斯山斯水,知切于我,一如于我……  故园如诗花,披染了我的年轮画:绿油一望的春田,出燕穿莺的夏树,枝头累累的秋实,粉妆玉琢的冬童话,弥漫在远处的炊烟,鸡鸣犬吠回荡在青砖灰瓦的老巷,殷红的石榴花对望着爬满青苔的院墙,满脸泥巴的玩伴浑然像拖拉机拽出的长尾巴……  过年如游城,巷村灯火通明,春联溢金溢彩,锣鼓震天喧响,鞭炮阵阵起落,这是孩子们一年中最神往的时候。从除夕夜到破五,孩子们成群结队,前呼后拥,穿村越巷,活脱脱浑如一道烟,房前屋后,挨门窜户,挤眉蹙眼,悸悸地燃放着烟花,扒拉着炮皮,女娃们掩首捂耳,尾随其后。长辈们端居高坐,南面而向,接受跪拜,回道着祝福,分发着香烟。礼让着果馔,稚子们急得眼睛直冒绿,爷爷奶奶喊声不断,直直地等着派发压岁钱,一边美食爽口,一边盯着盘口。大人们穿戴一新,挈妇将雏,或乘车,或步行,出村走亲,逢人道贺,频频握手,家长里短,笑语多多,融融之乐,暖意熙熙,美好与和谐一道。  家是根脉,已为成长所厚植,未抒初志也不敢忘却初心;年是驿站,锦城虽乐当思还,绕不开的滥觞,挥不去的流年。梦里的春花秋月,永远存正于这方泥土。观夫平畴沃野,胜看大江东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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